南荣在州这才转向程南枝,等她的回答。
殿中其他人,尤其是那些朝臣,也紧张的望着程南枝,等她的回复。
不管那几座车城池划到程南枝名下会不会有威胁,程家会不会生出异心,都是二话,目前最重要的是先把那五座城池给拿下啊!
程南枝在众人的视线中沉默。
看着面前的男人,程南枝心情越发复杂。
终于,她开口:“抱歉,兹事体大,我无法现在就给你确切的回答。”
众人:“?!!!”
多好的机会啊,怎么就还要考虑呢!!
那可是燕山门的五座城池,无价之宝啊!!
朝臣们恨不能自己替程南枝答应。
南荣在州眼帘微垂,掩住眸底的失落,但他很快压下去,温声道:“好,孤给程小姐考虑的时日。今晚过后,孤还会在北齐留半月,希望在孤离开之前,能得到程小姐的答复。”
程南枝看着他,抿了抿唇,半晌颔首。
南荣在州便拱手一礼,携南蜀两位大人入了他们的席位。
然而大殿之中的气氛一如方才凝滞,众人的视线不住的在程南枝和南荣在州之间徘徊。
上面的齐聿沉沉的看了眼程南枝,冷声宣布宫宴开始。
话落,管弦丝竹的乐声响起,有早就安排准备好的宫廷舞姬聘婷袅袅入殿,献上歌舞。
可众人却几乎没有一个人的心思在这上面,都各怀心思。
“枝枝,”程青山和谢成璧交换了个眼神,低声对程南枝开口,“爹娘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可我们还是要告诉你,我们不想,也不赞同你去南蜀!”
程南枝看着他们。
谢成璧忧心忡忡:“平白无故的,怎么就能白送城池,提出的还只是希望你能去南蜀一段时日的小要求,看上去你不需要付出什么呢?天底下没有白掉的馅饼,这其中必定有异!”
“是啊,你若真去了,万一再也回不来怎么办?万一南蜀实则包藏祸心,对你做什么,又利用你做什么?”程青山越说心情越发沉重。
这其实也是程南枝的担忧。
她不信南蜀太子能真的白送那五座至关重要的城池。
有时候,越是白得的东西,实际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
程南枝抬头,看向了席间的南荣在州。
南蜀的两位大人在低声同他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听着听着,忽然若有所觉的抬头,对上了程南枝的视线,顿时他眼中流露出柔和的笑意。
程南枝也立即移开目光,沉了口气,对程青山和谢成璧道:“爹娘,我知道的。你们放心,我会想办法解决。”
两人心事重重的叹气。
也许是今夜发生的事太多也太要紧,弄得众人都没有继续用宴的心思,齐聿更是没久留,很快就起身要回养心殿,但他走前突然发话,要程南枝和南荣在州一同去养心殿,用的是要商议燕山门城池的细节种种由头。
毕竟,若燕山门若真并入北齐版图,那城中官员肯定先要换的,不可能再继续用南蜀的官员。既然这封地,南荣在州只肯给程南枝,她理应出面一起回话。除了这点,还有不少事也要考虑。
纵然如此,众人还是偏向了别的心思。
一想到程南枝、齐聿和南荣在州三人间的瓜葛,他们就不禁好奇,不少人都趁机去程青山和谢成璧那儿打探消息。
程青山和谢成璧担心自家女儿,完全没有心情应付他们,直接离席,打断去养心殿外等程南枝,没成想在外面先碰到了福公公,福公公代为传程南枝的话,说要他们回去。
这肯定也是过了齐聿的面,程青山和谢成璧没办法,只能先去。
才走到一半,沈淑带着平宁和齐玄英追上来了。
“成璧,你们别担心,王爷已经去了养心殿等着觐见,还有宋大人、文太傅、蔺大人他们!圣上可没说不让他们去!若是南枝同圣上……南蜀太子真的发生什么,但凡听到点动静,他们就会先冒险冲进去再说。”
沈淑拉着谢成璧的手说,“圣上看重王爷这个王叔,纵然王爷做出什么冒犯的事,一时也不会计较的。”
“那真是太谢谢了!”
两人感激的说。
要不是女儿也让他们走,他们不管怎么说都是要过去守着的!
“今晚过的真是跟做梦似的!不是,我们真的没有做梦吗?怎么南蜀太子求娶的成了程南枝啊!”平宁拍了拍脸喃喃说,“程南枝也太倒霉了吧!”
程青山和谢成璧不由得苦笑。
沈淑瞪了平宁一眼,叫她不要当着他们的面乱说。
一旁的齐玄英神情晦暗,忽然道:“南枝她……有六成可能,会答应南蜀太子的。”
“你怎么确定?”程青山和谢成璧急声道。
齐玄英语气多了点苦涩:“我了解她,以她在殿中的表现,她大概是认识南蜀太子的。”
“什么?!!”
几人吃惊。
齐玄英恍惚的道:“如果是面对陌生人,她不会那样留情面。她总是很心软的一个人,对着认识又有过情分的人,不会太绝情。”
他记得儿时,她对身边的人经常如此。
甚至尚在王府里时,有次她身边的杂扫丫鬟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念在过往的情面上没有重罚,只是打发了去,念足了旧情。
可为什么……
她对其他人都能那么心软,唯独对他,不留一丝可能?
明明从前他们才是最熟悉的,最有旧情,又青梅竹马的人。
齐玄英想到这儿,黯然转身,说了句该走了,便往前去了。
程青山、谢成璧和沈淑还沉在程南枝居然和南蜀太子有可能认识的震惊中,没有留意。
只有平宁,奇怪的看了眼齐玄英,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
养心殿内,一片死寂。
齐聿面无表情的坐在龙案后,看着殿中同样一言不发的两人。
不同的是,南荣在州相当从容和淡定。
而程南枝心里异常复杂,以至于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便越发焦灼和凝固。
最终,是齐聿先忍耐不住,开口打破了这份平衡。
“南蜀太子,你就没什么要解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