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层再次有几道车头灯照射在螺旋形的车道上。
陈泽天坐在摩托车上,在通往他这一层的车道口伫立片刻,随即视线有些慌乱的扫向一边,眼中只看到最后唯一一条退路。
那就是通向停车场天台的楼梯!
现在那阶梯尽头的门是虚掩的,看样子应该是白天有人上去过。
身后不停传来汽车发动机的引擎声!
那些人已经距离他越来越近了!
他已经无路可退!
一念及此,陈泽天便用愤恨与不甘的眼神恨恨的瞪了一眼那些杀手即将出现的车道口,随即右手猛拧两下油门,调转车头冲向了通往天台的阶梯!
“嘭!”的一声,陈泽天撞开了天台的铁门,从楼梯上飞了出来,出现在环境稍显凌乱的天台上。
他的摩托车高高跃起,轮胎离开地面三十厘米,可是冲出楼梯后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惊,连忙将重心下压,把车头向着地面压了下去!
紧接着,他右腿着地,以脚掌为圆心驾驶着摩托车来了一个横向飘逸甩尾,摩托车在天台上画了一个圈!
下一刻,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呼吸急促,眼神惊恐地望着距离自己只有不到一米的天台边缘。
差一点,还差一点陈泽天就从天台上冲出去,掉落在下面摔的粉身碎骨。
这停车场天台设计的太不科学了,楼梯口距离天台边缘的距离只有还不到十米,如果不是陈泽天反应快的话,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此刻在漆黑的夜幕下,陈泽天骑着摩托车立于天台边缘,任迎面而来的冷风吹拂。
他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安全帽里的热气和不断飙升的体温,已经让他眼前的玻璃罩上面出现了一层雾气。
随即他索性摘掉了头上的安全帽,将它塞回到座椅下面的储物箱里,大口的呼吸着春州市夜晚的空气。
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刚才一直紧绷的神经有了一点缓解。
冷风吹拂着他那一头黑色纹理烫短发,在风中根根扬起。
突然间,一阵吵杂声从他身后通往天台的楼道里传来。
陈泽天的神经再一次绷紧,回头望了一眼,接着目光在天台周围瞬扫!
“我已经无路可退了……”陈泽天怔怔的说道。
绝望之余,他望向了天台一处凌乱的角落。
那里堆放着几张应该是白天装修工人遗留在这里的大木板。
看到那个东西,陈泽天目光又下意识的望向了对面的一栋三层的门市楼。
忽然之间,一个疯狂的想法跳进了陈泽天的脑子里。
“或许还有路可以走!”陈泽天心中对自己说道。
只见他突然翻身下了摩托车,跑到通向天台的楼梯口,将铁门重重的关上,并且找来一根废旧的钢丝绳将两个门扳手牢牢困住,让他们从里面无法打开。
接着他跑到了堆放废旧木料的角落,将那一张两厘米厚的大木板捡了起来,斜搭在天台的边缘。
“Open
the
door!”
就在这时,通向天台的门里面传来了一个外国人用英语叫喊的声音。
陈泽天转头瞄了一眼,随即立刻起身跑到了自己的摩托车旁,翻身骑上去,再次将摩托车发动!
“嗡唔!嗡唔——!”
爆裂的发动机引擎声在夜幕下的天台上格外刺耳。
被堵在天台楼梯里面的杀手们似乎是听到了摩托车引擎声,知道陈泽天想要逃跑,于是便更加凶猛的用各种方式攻击铁门!
“砰!砰!砰!”
随着几声枪响出现,那些子弹穿过铁门,擦着陈泽天的摩托车飞过!
接着他们便用更加猛烈的枪火,来攻击捆住门扳手的钢丝绳,并且透过门上的铁板,攻击陈泽天本人。
陈泽天微微弓腰,躲避子弹的攻击,心跳再次加速到极限!
只见他突然发动摩托车,向回兜了一圈,在距离天台边缘木板不到八米的地方停下!
他的目光坚定,拧着摩托车油门的手沉稳有力,准备将自己生命的最后一点力气用作最后这奋力一搏!
如果成功,他还有一线生机。
如果失败……
哼!
耳边的枪声依然在不断响起,那些疯狂的子弹将铁门打成了筛子,眼看着就要打烂困住门扳手的钢丝绳。
此刻陈泽天紧捏着前轮刹车,车后轮在地面上该高速旋转摩擦,刺鼻的白烟升腾而起。
下一刻,就在杀手将钢丝绳最后几根钢线即将崩断的同时,陈泽天松开了前轮的刹车,如一支离弦的弓箭般冲了出去!
困在天台里面的杀手终于破门而出!
可是一出来,他们便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一个眼神坚毅的男人,驾驶着自己雅马哈R6摩托车,正飞跃在半空中!
大风吹得他的头发向后背过去,身上的夹克衫下摆被风撩起,如同他的身上长出了一对翅膀,在空中翱翔!
杀手们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竟然因为震惊得忘记了攻击,回过神来才开始对沈南飞猛烈射击!
陈泽天感觉此刻世界仿佛开启了子弹时间!
那些杀手就在身后,从枪管里射出的子弹,带着螺旋形的气流,在他的身边缓慢的穿梭。
他的脚下是万丈深渊,前方是唯一一条未知的生路。
他别无选择!
“嗡唔——!”
突然间,陈泽天的意识被发动机引擎声拉了回来,瞳孔微微收缩,全身肌肉绷紧!
眼前那三层的门市楼已经近在咫尺!
“就要成功了!”
接着陈泽天适时的将摩托车前轮下压,稳稳的落在了三层门市楼的天台上!
随即摩托车的后轮也平稳着地,他驾驶着摩托车在天台上先前行驶了一段距离,接着一个急转弯躲到了一间储物间的后面!
对面停车场上还在不停传来爆裂的枪声,那些子弹打在陈泽天躲藏的铁皮房上,在黑夜中迸射出一片片火星!
陈泽天控制着剧烈跳动的心脏,大口大口的呼吸。
这一刻,他刚刚一只脚从鬼门关前垮了出来,心中那压抑的感觉得到了瞬间的释放。
他慢慢的弓起了腰,将头靠在前风挡上,紧紧的闭着眼睛。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片刻后,陈泽天居然神经质般的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在漆黑的夜幕下,回荡着爆裂的枪声,并隐约夹杂着陈泽天那几近歇斯底里的笑声。